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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川:看!那个人
王治川
我姓王。和治川合为一体之时,人们尊称我王治川;当我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时,人们叫那家伙治川,而且显得很亲切。不说鬼话,我是从来没有撞见过治川,即便是撒泡老尿也看不太清自己,毕竟是敝帚自珍,难脱干系。
也许是因了双子星座的原因,我有时得以超然物外审视自己;但常常因了肉身的拖累,而不能客观地评价本身。一旦反思,念及自己多有不是,便暗自扼腕叹出声来,懊悔不已;毕竟这家伙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完美主义者。想想也是,大千世界,谁又何尝不是如此邪?每思及此,又恍而惚之,不着调地沾沾自喜,不晓得自己的丑到底卖多少钱一斤了起来。
治川是个内心极其骄傲且自以为是的家伙,然而严酷的现实曾毫无人性地给予他数次打击,才使得他有所收敛而以平和的面目出现。
1966年8月,9岁的小川因发现一句标语,报告公安后反被诬陷而罹祸,全家受到牵连。治川受人欺负、遭遇歧视已是家常便饭,而他的心灵深处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好不容易得以入学,学生时代的治川却没有知心朋友。他除了忘情歌唱、沉湎于现代京剧而外,唯一值得交心的朋友便是家中丰富的书籍。
1973年9月,16岁的他开始诗歌创作。当他看见肥皂泡借着水的张力自行运动,便写了一首诗抨击帝国主义的侵略扩张。这应该算治川写的第一首诗吧。
1974年至1980年,青年时代的治川作为知青先后被“自愿申请”下放在江西省宜丰县天宝乡、桥西乡务农。
1977年年底,全国恢复高考。治川充满信心走进考场,为他的人生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没过多久,他接到了上榜通知,成绩优良,语文成绩全省第一,并参加了体检。但是——政审不合格!
这一切都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幸好治川还可以借助文字与笔的力量,排遣着空前的悲凉与绝望,顽强而执著地一路写下来。
大学梦破灭,治川转而开始教师生涯。1978年9月,治川来到江西省宜丰县桥西公社的大畲中小学担任民办教师。
1979年,治川与家人回南昌,找到有关部门,要求平反并恢复名誉。11月26日,值得庆贺与铭记。治川所涉及的祸事销声匿迹,父母也被调入江西省第二人民医院工作。
1980年12月,治川补员至父母所在单位工作,结束六年下乡知青的蹉跎岁月。
1981年6月,诗作《献给母亲的歌》发表,让这小子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喜悦。
1981年至1988年,新的环境激发了他想要改变自身命运、扬眉吐气的强烈愿望。在此期间,我看着他创作了大量诗歌发表于国内报刊,好像获得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文学奖励,并经常参加省内的谷雨诗会。
如果说此前的诗歌创作源于治川对生活的思索和抗争,那么1988年9月考入江西师范大学作家班、进行三年的系统学习,对于他来讲,则无疑是一次圆梦。
1990年,33岁的治川步入婚姻的殿堂。翌年,他以优异成绩从江西师范大学作家班毕业。不久,加入了南昌市作家协会、江西省作家协会。
在一次全省诗歌讨论会上,由于他的诗歌语言幽默而个性鲜明,并融入现代人深邃的理性思考,有独特而冷峻的语感,治川被誉为“诗坛怪球手”。
在治川所处的生存空间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脸上总是带着自嘲般微笑、说话离不开幽默与调侃的他,业余竟写了几千首诗,他所供职的单位领导与同事绝对不知道。
文学创作已不仅仅是治川的个人爱好,或许已经是使其生命得以闪光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是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说我经历诸多坎坷,失去诸多机会,但正因为这不寻常的阅历,让治川收获了人生的宝贵财富。
我也常暗自苦笑:一名医务工作者在医治病患之余,以手中的笔,将自己对生命的深刻体验与点滴智慧碰撞出来的火花诉诸诗歌文字,去照耀读者的心灵与情感,这是命运使然么?
2000年12月,他的第一本诗集《灵动》出版。之后,他的大量诗歌频频发表在《诗歌报》《星火》《飞天》《百花洲》等报刊。——牛吧?其实是哥们抬举、鼓励他而已。
2006年,一次去滕王阁出席会议时,他突感身体严重不适。后经住院诊治后,医生嘱咐需长期服药治疗。治川就此申请从单位病退,工资骤减成原先的1/4,1000多元让诗人的生活颇显清贫。
回家静养、赋闲已有七年,王诗人早已习惯买菜做饭的生活;虽然钱少一些,生活拮据一些,但我常常劝慰治川要安贫乐道。他这些年在出版社担任社外编辑,认真地编书审稿,收入也很可观,足够自己喝一壶两壶的。
2007年,治川将不堪回首的岁月回忆、整理,写出长达近两万字的《南昌生死书》。这十篇在新浪博客——@诗人王治川的Blog最前端的博文,展示了他儿童时代经受的非人遭遇。
治川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反思,再次将年幼时所遭受心理创伤撕裂——使自己猝不及防地陷入抑郁的深渊而无法自拔!经过一年多的调理后才有所缓解。八个多月,我陪着他又经历了一次涅槃。
治川就这么一路写下来,写诗四十多年,创作诗歌四千余首,获得四十余项文学奖,作品收入许多文学作品集。
家人上班后,便是王诗人独自面对世界:
白天,王诗人会去离家较近的菜场买菜,菜场的小贩们都认识他。回到家,他看看书,来了灵感就动动笔;或者上出版社编稿、校稿;或者做饭、炒菜。晚上,或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或者在家看看电视。
偶尔外出去会会朋友,文朋诗友常聚一起,或把酒邀明月、品茶论人生。这就是王诗人的生活。
听任紧锣密鼓热血奔涌、紧拉慢唱悠扬勾人,西皮流水唱得过瘾、京腔京韵多义多情。
你来段《空城计》,我就来《淮河营》;你唱《望北京更使我增添力量》,我唱《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
周日上午到滕王阁古玩城淘宝去,跟小廖、小范、老严、老龙交流心得:
你看葛块上好咯章料是寿山还是巴林?我给串龙眼菩提应该配什哩色藤?
嘿把名家紫砂壶嗯哇呀值得几多下使哩?咯扎牙牌要想传世非得请徐老师大显身手不行……
闲来与文友同学谈天说地,颇能丰富智商、提高情商:
山水田园诗歌鼻祖陶渊明到底是否始家宜丰?中国现代小说应该怎样构建虚拟迷宫?
移居火星的人类是否真的是壮士一去兮不回还?莫言的签名封是现在拍卖利好还是适合于长期储存……
很多人都觉得诗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写作的诗歌脱离人民群众。其实王诗人就生活在社会底层,是芸芸大众中很不起眼的一员,因而我的很多诗歌充满生活气息,言辞也很犀利,你可以从治川的诗集《清唱》看出来。
治川是愚钝的。食着人间烟火、梦想当精神贵族的他在现实中屡遭打击,除了能使他格外坚强外,也使他格外顽固;这在我看来,倒是向人们展示了一段理想与现实的天渊差距。
我深深知道,即便是拥有诸如陈世旭、熊述隆等优秀的师长、程维、褚兢这样一批灵杰的朋友,他仍然难以摒弃其与生俱来的愚钝与朴拙。
在2009中国第十八届金鸡百花电影节颁奖晚会上:
不据报载:2009年10月13—17日,2009中国第十八届金鸡百花电影节在南昌举行。王治川撰写的《〈集结号〉〈投名状〉:中国大片的叙事价值比较论》获得中国电影论坛好评,他也以南昌唯一评论家代表的身份,应中国电影家协会邀请,出席2009中国电影论坛·主流文化与中国主流大片·研讨会。
区区几天光景,一如过眼烟云耶。
在2011中国红歌会的大众评审席上,有一张观众熟悉的面孔。从初赛到决赛26场红歌会,治川成了为数不多的一场不落的红歌评审;他临场赋诗点评选手的独特方式,显得既稀罕又新潮。而他的即兴创作、直抒胸臆的言辞、频频为美女红歌手现场作诗的风格,将歌手的表现与现场的气氛较好地融合在一起,也引发一些观众的质疑,甚至引得几位大众评委与其现场开杠,令观众记忆深刻,被冠以“红歌”诗人、“情诗王”称号,对此他总是一笑置之。
此后,治川再度担任2012、2013中国红歌会大众评审,仍然以赋诗评歌的方式点评红歌手。他之所以能被人记住,成为25名大众评审中最为璀璨的人,即兴作诗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王治川说,最初决定用诗歌点评歌手时,想法很简单:“歌曲就像是为诗歌谱上了曲子,是一种美丽的朗诵,既然选手们用歌喉在朗诵诗歌,那么我就用诗歌来评点红歌。经过去年的点评,感觉非常有意义,诗和歌本来就是一家人,所以,一家人自然就进一家门了。呵呵!”
针对其他一些评审、媒体记者对王诗人只喜欢美女的看法,治川公开回应:“我是男性,当然支持美女。再说,喜欢美女怎么了?我并不是只看外貌,人要美,歌要更美。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红歌迷,所有的红歌我都会唱。我尊重红歌,也尊重每一位红歌手。”
我也曾暗中劝他,不要如此张扬,可他哪里听得进去?
治川表示,每一次发表观点之前,他会先考虑歌手的演唱水平。在演唱水平相当好的情况下,他不反对根据外貌投票:“作为红歌评审,我到红歌会就是审美来了;作为不著名诗人,我感谢江西电视台中国红歌会让红歌评审真话直说。歌手以美丽的呼吸讴歌时代,正如诗人用优秀的文字直抒胸臆。歌手和评审在红歌会的艺术表现,体现的正是科学发展时代的和谐。”坐在红歌会大众评审席上,面对诸多争议与流言蜚语,他这样直率地回应,轰动全场。
谈及担任大众评审的体会,治川坦言,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却被他人和网上一些“喷子”无端攻击,心里颇为恼火,觉得很不能理解。他只是站在一个诗人的立场来作诗点评,从一个正常男性观众的角度来欣赏参赛选手,并未曾想过这会引起事端,成为话题。然而,家人、亲戚、朋友和许多热心观众的支持与鼓励,让他能够保持自己的风格,继续在红歌会的舞台上好好做大众评审。
他的很多点评既受到红歌评委阎肃、滕矢初老师的赞许,也得到许多热心观众的支持,现在还有很多红歌手常常在微博上与他互动。
如果电视观众稍加留意,就能在江西卫视《金牌调解》节目中看到王诗人的身影。其实,早在2011年我就担任了《金牌调解》的观察员。
在《金牌调解》节目里,你也许能看到一个与充满激情的红歌评审截然不同的观察员王治川。他一改评审的风格,语言犀利分析矛盾,抨击负能量现象,态度鲜明,一身正气,给不少观众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忍不住嘲笑他:这下好了,王诗人转版了,从“好色之徒”转为“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了!
忽一日,我从一条小巷走过,听得一声:看!那个人……
我暗知这是某市民认出了在下,正在暗中得意,只听得一人说道:他呀就会作诗。这年头,不嫖不赌,就是堆土!嘿!我招谁惹谁了?怎么我就是一堆土了?合着我得跟你似的就不是一堆土啦?……好好好,我还不稀得跟你一样;我就是一堆土还不行么,怎么着我还得是一堆——净土!
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我对这世间的人事明白得太晚,以至于会轻信某些人面东西的摇唇鼓舌而不可自拔,但也敢怒向某些人五人六的家伙表示不屑而摊上大事,至今亦常因对复杂的世态了解得不透彻而颇不着调——调!我要“着”那“调”干鸟哇?
虽然我热爱生活、治川及其朋友,正如我有时候也会恨。然而,这世间爱和恨都忌讳直白之,那么,我便大笑、微笑或者似笑非笑乃至诉诸文字,尽管有时也难免贻笑大方……
——我知道。我才不在乎他是哪根葱呢!
诗人天生就喜欢天马行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生活,爱咋咋地!
我看见那个孜孜追求完美而此生注定不得完美的治川仍然执著。
他平和地行走于江湖之上,淡看这人间之世态炎凉;勤奋地书写着心灵拙语,微笑着直面对阴晴人生。
我想他会记得德国诗人里尔克说过的话: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有定数。正如天不变,道也不变。
王治川 男,1957年6月生,江西南昌人。南昌市作协常务理事,江西省作协会员,江西省杂文学会理事,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现任南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江西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秘书长,江西卫视《金牌调解》观察员。著有诗集《灵动》《清唱》《沧桑》,散文集《默写心灵》《绿色山水(合著)》《川透岁月》,传记《王进喜》(执笔)《追寻红星的足迹》(合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