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ntcast
Channel: 南昌诗群的博客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4273

新江西诗派选:渭波的诗

$
0
0

    渭波,本名郑渭波,男,1963年11月某日出生于江西上饶灵溪。1980年开始发表诗作,迄今已在海内外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500多件,部分诗作入选国内各类诗选本。著有诗集《裂片的锋芒》等。

 

 

疯人院的台阶

 

这个风声稀薄的下午  阳光沿疯人院的围墙垂下
垂下了它惯有的高度  低在
我紧紧握住的
一只水杯

请允许我转过身子
远离那些滑过众多脚趾的台阶
坐进夏日的树荫

请允许我静观另类的场景——
一群蚂蚁在几根草茎之间奔跑
用触须寻找相似的食物
掏空自已的口舌

 

 

记忆

 

我记忆的六月是一场风暴。世纪的红墙

不过是一个苹果的高度

我不过是风暴来不及洗劫的一枚野刺  插入

六月的草丛  那深不可测的

阴郁

 

 

多肉的世界

 

这个多肉的世界,让我们的口水流成血脉
缠住了陆地或礁石

肉在高处,是血肉  
肉在低处,是肉水

我们常常面对的,不是肉的存在方式
而是肉最终贴紧了什么

 

 

声带手术

 

请把你惯用的刀子

捅进我的口腔

请把你常用的饰物:宴会的假牙  纸巾

台上的颂词  媚眼

轿车的酒气  警笛

剧本的情节  裸体

报角的广告  伟哥

人民币的正面  反面

一一塞进我的脉管

 

请你伸展比刀子更光滑的舌苔

翻卷我的生或死  我的另类存在

或另类消失

 

我知道,是你打开了我

已经麻木的皮肉

我更知道,是你拆散了我

韧性的筋骨和原生的声带

 

我唯有以沉默的方式感受大地的回音

等待一间老了的病房与一张白了的床位怎样错落——

西药的元素  中药的草根

怎样在你的手心里抽出多余的刀口  血丝

 

 

空静

 

扪心的手掌握向枝头的红叶  轻轻地触及

残阳反弹的光与影

蝴蝶飞飞  穿越飘扬的衣袖  抵达晚秋和它的

野果

 

我是信江之上的过客 

三清山的几许清流 

早已牵挂了我的眼神   以及群鸟散入苍林后的

空静

 

 

螺钉

 

藏在纸盒里的那枚螺钉已经深入到修理工的指缝

已经深入到一台发热的机器

已经深入到众口一词的机器和它相伴的电流

——这是我在厂房的流水作业车间目睹的过程

 

这样的过程与灼伤我们的焊光有关

与我们侧弯的脊背有关

 

而我们,依旧在事物的骨子里寻找螺钉

寻找那些被螺钉击穿的汗珠

 

 

磨刀

 

雨天,我蹲在滴水穿墙的檐下

将惯用的柴刀扶到泪流满面的磨石上

磨——

磨着单薄的锈钝、残存的锋口

我知道,我的四周总有许多黑白相交的事物

随雨水出没、沉浮、隐伏

不断改变一枚针与一群铁器的硬度

一把刀与一群刀手的距离

面对多雨的天气

我唯一可以放松心情的是磨刀

直到磨灭自已架在刀刃的身影

 

 

蟑螂


我看见一只蟑螂,钻进垃圾桶
在寻找食物
用它的细脚支撑它的外壳
将光中的某片腐肉搬入阴暗的洞穴
它目视一切的时空
它在不断蜕化它的胃口 心律
以及群居的蹦哒 披挂夜色的秘密

其实,它早已触动了我的脚跟
孵化了它的同伙或替身

 

 

盐化的春天

 

这个春天,土地一边松动,一边长草
沙砾上了城市的台阶
犁铧还在乡下搁浅

这个春天,城市人在吻抱盐
乡下人在叫唤盐
恍若风中的众多事物
瞬间浓缩为盐

是盐,链接了比核辐更炫目的喉舌
是盐,放出了比海啸更汹涌的口水
是盐,让这个春天的蝴蝶飞回庄子的瓦钵
盐化那些梦生梦死的秘笈

 

 

草与我们

 

草在接近春天
草在改变我们惯有的视角、脸色

草趴过的地方,是我们偶尔回忆的栖所
草挡了我们的指纹、脚印
将春天的消息塞进花蕾、茶杯、笔管
或者荧屏、无处不在的缝隙
滋扰我们的内心

而我们的内心
仅仅晾出了
春天的片段
某些与我们握别的
草根

 

春天的裂片

1

生活在小城
生活在深长的巷子里  我像一块侧身淋雨的灰砖
平直的棱角指向春天  指向
春天后面动荡着的半壁城楼

这是安葬眼睛滋长眼睛的春天!

2

我用微薄的身体剥开浮肿的身体  剥开
围观疯人院的草垛  花丛

正在风湿的台阶上
总有一个双手向天的疯子领着一群疯子狂奔
叫喊……

谁举着脚趾陷进大地的中心?

3

远山很远
江湖扩张了远山的胸围

水脉沿坡峰滑下  巨石与云烟构思的
残景  不再回流
林中鹃鸟的悲啼
洞穿了千年前匆匆过客的骨骼

而我只不过是一滴飞向白帆的叶泪

4

多角度辐射众生的阳光
让我在拥挤的书房读到了一把火与一个王朝的
或上或下的温度

圆明园--曾经的镜片
碎在多少人的梦边?
隐居的断尾蜥蜴   以响尾蛇的方式

横过这个春天的路线
时不时抬头察看纸屑与瓦钵交欢的剪影

深藏史书的汉字又一次攀在我的指尖召唤回家的燕子

5

是谷物说话的时候了!
被雷电分割的乡下
在城市的裤裆里疼痛地缩小

犁铧四周的泥泞  我思念一生的种籽
正在聚集比原野更宽阔的绿芒
抑或比村庄更永久的生与活

我的笔在没有说话的瞬间仰望我亲爱的人

6

一只咬破春天某个角落的蚂蚁  经过一双雨鞋
已经经过谁也说不清的陷阱

一堆雨鞋压弯了大大小小的路面
……从春天的内部到春天的外围
暖流与寒流交汇的过程
是那样简单扼要

我一次次推开窗子
飞鸟一次次飞向高压电杆  飞向空悬的网

我将以渊石的位移姿势冷却无疆的泪眼

7

雨泡好了春天的河
风涮好了春天的山
花烧好了春天的梦

我是晾了许多春天的一块灰砖  依附在朝南的小城
依附在深长的巷子里
张贴在民间的喉管里

谁会在意上涨的江湖和纷纷上岸的泡沫?
谁会在背光而行的途中清点……

 

这个春天的裂片?

 

不可复制的暗伤(九首


台风

台风经过一个城市    经过一群人的空间
经过祖传的口舌    张贴在荧屏
经过瓶装的梦    呈现了
中草药或荷尔蒙的元素

台风就这么经过自已的路线
一边虚耗正能量
一边复制民间的血泪

其实,台风早已改变了与海有关的习性
早已绞绑了
我们举向苍天的柴刀、斧头   以及
一个城市与一只饭碗的阴影

一只老鸭 

一只老鸭浮游在水塘    抬高了它的头
隐藏了它的下半身

一只老鸭已经被水包装
一只老鸭已经沉浸在泡沫的中心
偶尔翻动它的心律    叫喊它的同伙

一只老鸭依旧享受水意的生活
融入漂移的陷阱    一次次错过
那些瓢虫划定的弧线
抑或漫不经心的死亡

另一种春光

春天翻出更高的山野  逼近
新叶 苔藓  南风
和流水的尖叫
这大地上又一次空茫的行程


那些攀附崖壁的龙须草
那些穿梭草丛的红蚁、蜥蜴、毒蛇

那些正在发酵的腐肉
那些漫游尘世的鼹鼠、螳螂、秃鹫
再次逼近了
春天的裂痕和翻浆的梦境
低矮的山峦、垂泪的悬崖
以及我们手心里的
微光或隐忍


一只鸟飞过我的村庄

一只鸟飞过我的村庄 
像残存的瓦片 缩小了
田野的反光  放大了
流水的裂痕  瞬间即逝的泡沫
以及纷纷上岸的沙砾

一只鸟已经飞过我的村庄 
脱离了
宗祠的檐角 老香樟的巢穴
猎枪的瞳孔
将它的尖叫交给苍天
将它的孤独挂在双翅
面对渐渐黑下来的世界
一再收回我们仰望的江山
和不可拆除的内心 

一只鸟就这么飞过了
我的村庄 
宛如惊蛰后的某些事物:随风而动的纸屑
饰演古戏的面具
挖土机的履链
童话里的蒲公英
穿越了“梦”
——这个有形或无形的汉字

平安夜

今夜,寒霜又一次冷在旷野
封冻了地平线、城池和它的残骸
唯有戴孝的屋脊轻扶窗口的烛光
偶尔散发婴儿的啼声  高压线的呜鸣

今夜,我在一本书里翻动汉字

在黑白交错的世界里安放失眠的眼睛
在一些影子包围另一些影子的某个空间
寻找平安

今夜,我不想改变一个苹果的温度
只是,谁会亮出右手
陪我一同握住最后的烛泪
擦拭烛台上的的蒙尘


茶水

在众多的台面上  只有那些
抵触过话筒的口舌
沾染了天空的倒影
空出了
半清半浊的世界  一只杯子
与一群杯子的茶水

正在发冷的雪

回家了
我的眼睛淹埋了远方  浮云的痕迹
却摆脱不了压在头颅的苍茫
面对苍茫,我一再缩小  一再靠近
那些已被雪花纠缠的稻草  开裂的
河汊、村庄

想起家园  残存的门柱
悬网而死的蜘蛛
想起雪白的茔幡、脱臼的骨骼
封冻的蛇信
想起不断复制同类或异类的影子
我的孤独不过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将“惨白”或惨白的细节注入雪花
粉刷尘世的秘密  

这是一场雪  正在发冷
只是,比刀尖上的血滴更迷蒙

雪:国画的空白

 

这是一场雪  远山静寂、苍白
曾经的树木已折断了多余的枯枝
倒挂残存的血脉

我还在回家的路上
我还在穿越一座城市的过道、铁栅、斑马线
寻求苍白内部的草垛、谷粒、火苗
以及锅台旁的温暖  那些
与蝴蝶有关的面容
与我有关的踪迹

我知道,众多的候鸟飞过了众多的城池
众多的城池幻化成众多的国画
众多的国画总有几只断翅的鸟向天翻白眼
就像这场雪  正在颠覆这个世界的空白

只是,在雪来不及包围的某个缝隙
我侧了侧身子,似乎惊动了路上的春天

背着自己的名字前行

我坐在江边  凝望浑浊的水天
宛如伶仃的白鹭
错过群栖的涂滩和四月的芳菲
成为潮汛的陪衬

船帆、水草、鱼虾
这些漂泊的骨骸
一再纠缠暴雨的秘密  
在风浪里叩击泡沫  掀起碎裂的波纹  
在汹涌里背着与水有关的名字

我的名字同样被水包围
正无声地接受荡涤和侵蚀
就像我不安的十指  在长久的浸泡里
一直发皱

也许我有过太多的梦幻、忧伤的追逐
面对越来越低的远方
我已背不动自已苍白的姓名
只听任内心的血液
快过流水的节拍

 

秋天:如果

这个秋天,总有一片雾霾挡住阳光   
涂改天空、土地、野果和
不可复制的暗伤

你是否看到,卷入秋天的那群疯子已经
抬高了疯人院的台阶
已经挤进了另一群疯子把持的铁门

如果没有一扇铁门切割了草垛的温度   残花的本色
如果没有一钵花草趴在都市的窗口
那么,这个秋天所悬浮的秘密
早已不是荧屏上的颂词   戏班里的道具
被口水粘贴在纸张的梦
被寒风反复剪除的纸屑
你也不是蜷在乞丐手心的
那只一再空无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4273

Latest Images

Trending Articles